老家的柿子

李天珍(嘉魚)

水果攤上的水果琳瑯滿目，一堆火紅的柿子映入眼簾，光滑飽滿的柿子在陽光下散發(fā)出橙橙的的光。母親愛柿子，這漂亮可愛的柿子母親肯定更喜歡，于是挑選幾個送去。

徜徉在秋色里，不知不覺家在眼前，我提著柿子走進家門，提袋被我緊繃繃的懸舉著，怕它們像我一樣一激動就會熱血沸騰、汁液四濺。母親接過柿子:“傻姑娘，買這么多。”母親經(jīng)常說我買東西買多了他們吃不了，我聽著也就沒接她的話。不一會母親轉身端出一篩子柿子，有的柿子還掛著枝葉，比我買的柿子鮮活。我愣了一下，母親說這是我家柿子樹上結的，樹上還掛著熟透的柿子呢。

我家什么時候有柿子樹?記得家里有柿子樹還是兒時的時候，靠山坡的地邊上生長著一棵野生柿子樹，那樹不是枯死了嗎?母親看我驚訝的樣子，忙系上圍腰，拿著一根細長的竹篙，篙子尖上綁著亮晃晃的夾刀，出門叫我跟她一起走。

穿過茅草掩遮的鄉(xiāng)間小路，爬上小山坡遠遠就看見一樹火紅，圓圓的柿子像一個個燈籠掛在枝丫上，偶爾有幾片寬厚的黃葉陪著光禿的樹枝在秋風中搖曳，我和母親的話語驚飛了柿子樹上的客人。原來在枯死的老樹旁又長出來了一棵柿子樹，母親說這棵樹才開始結果，今年是第二年結果，去年結的果少，沒想到今年就這么多。看母親放下篙子，把備好的被單四角系在地里的山杉樹上，舉起篙子夾勾柿子。一個個紅紅的柿子在母親的眉間落下，駝了被單，彎了山杉。樹頂上還有一枝柿子被高高舉在半空，母親看著放下篙子笑了笑。“我來吧，高了您夠不著。”我接過母親的篙子準備繼續(xù)夾勾。“留著不勾了，剛剛把鳥兒嚇跑了，這留給它們吧，來年這柿子還得靠它們看管呢。”我又愣了，母親笑著解被單。“你看，這被單你一個人能牽開嗎?一個好漢還要三個幫呢，這山杉不就是你的幫手嘛，鄰里鄉(xiāng)親的相互幫襯，鳥兒是柿子的鄰居，給柿子梳理捉蟲才有這么豐盛的果實啊!”母親的話讓我不由自主仰頭望樹，一縷陽光正照著高高柿枝上的柿子，透出火紅的亮光!

母親把摘回的柿子軟硬分開，軟的留著吃，硬的去皮切片曬成柿子干。憶起那棵老柿樹在的時候，那年月根本就沒有什么水果零食，柿子熟的時候母親把摘回的柿子一部分藏在谷糠里，一部分曬成柿干收藏起來，母親藏柿干不是舍不得給我們吃，而是怕我們有了今天就忘了明天，母親說要細著吃，細水才可以長流。

每年冬天，村里留守的老人們經(jīng)常來我家，眼神好的三個四個一桌抹“福祿壽、上大人”的紙牌，其他老人們就坐在墩坡向陽的地方曬太陽。他們聊家事說過往，要是聊到自己兒孫的時候，不管兒孫們是上學、打工、還是創(chuàng)業(yè)成功的老板，他們臉上都會洋溢著甜美的笑容!聊得口渴了，母親就拿來暖水瓶給他們沏上一杯熱茶，掏出藏在壇子里的柿子干給老人們當飲茶點心。老人們都笑著說，在我家門口坐坐比在家開心，這兒又快樂又溫暖!

深秋的陽光照在地面總是暖洋洋的，看母親切片曬柿，冬日門前熱鬧的情景在母親的忙碌中開始了。我剝開熟軟的柿子咬一口，橙黃粘稠的汁液從喉嚨一直甜到了心底!